前列腺药能治新冠？开拓药业股价暴涨后信息披露引争议

因发现了一款在研前列腺药物可能对治疗新冠也有潜在的效果，中国生物科技公司开拓药业自3月1日以来，其在港股股价已经翻了三倍。今年以来，其股价由10港元涨至周五收盘的69.5港元，市值从66亿港元飙升至超过256亿港元。

根据今年3月开拓药业此前披露的一项巴西临床试验结果，这款处于临床后期研究阶段的普克鲁胺（Proxalutamide）药物，能将重症新冠患者的死亡风险降低92%。

但业内对于这种AR拮抗剂对抗新冠的成药机制也不乏质疑声，尤其是在有媒体报道了有关开拓药业的AR药物在美国三期临床试验信息披露不详之后。

开拓药业CEO童友之就该公司研发的这种雄激素受体拮抗剂对治疗新冠的机制向第一财经记者进行了回应。

童友之同时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该公司已经申请了由公司自己主导的一项新的临床试验。“这是为了寻求将来该药物能够获得完全的临床批准，而不仅仅是紧急使用授权批准。

争议背后

今年4月25日，开拓药业宣布已在美国完成一项晚期临床试验的首例患者入组给药，用于验证普克鲁胺（Proxalutamide）对治疗新冠的疗效，该消息推动公司股价在次日上涨超过20％。

普克鲁胺是开拓药业自主研发的新一代雄激素受体（AR）拮抗剂，可用于肿瘤和非肿瘤AR相关疾病的治疗。在新冠疫情期间，开拓药业的研究人员发现，该产品不仅能阻断AR信号，还可降低新冠病毒进入宿主细胞的两个关键蛋白的表达，开拓药业由此开始挖掘普克鲁胺作为新冠治疗药物的潜力。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开拓药业在临床试验网站Clinicaltrials上公布的临床试验负责人否认自己对这项临床试验负责，也从未对任何患者给药。第一财经记者从公开信息查询到，开拓药业任命的这位名叫Zeid Kayali的首席研究者（PI）是加州的一名肝移植专家，擅长肠胃疾病，隶属于San Bernardino社区医院。

开拓药业在临床试验网站上同时公布了一位联系人Ting Huang，从邮件地址来看，Huang应属开拓药业公司位于美国的联系人，第一财经记者向Ting Huang的邮箱发送邮件询问情况，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在Zeid Kayali否认自己与这项临床试验有关后，开拓医药周五发表公开声明称：“这项临床研究计划在7个国家的超过50个中心完成，目前尚未命名整个临床试验的PI。Zeid Kayali只是其中一家临床中心的领导研究者，首例患者给药并不在其所在的中心，而是位于加州的另一个Smart Cures Clinical Research中心，领导研究者为Nader Sobh医生。”

第一财经记者随后在Smart Cures Clinical Research找到了这位Nader Sobh医生的介绍，介绍显示其为一名家庭医生，擅长富血小板血浆及干细胞注射等“尖端技术”。截至发稿，Sobh尚未回复第一财经记者的询问。

尽管公司并未被要求强制披露临床试验主要负责人的信息，但是大多数制药公司通常会提供临床试验的主要领导者，以及临床试验由哪个研究组织或医疗机构负责，以提供确保患者安全性和科学有效性的详细信息。

开拓药业在发表公开声明前，曾一度称研究的领导者信息为“机密”，拒绝透露。该公司不仅没有披露关于其50多个国际多中心临床研究的详细信息，而且还出现了公开信息与实际情况不一致的现象，这引发了业内的争议。

国内一位知名泌尿科专家告诉第一财经记者：“雄激素受体AR和人体细胞ACE蛋白受体之间有一定关联，但不足以支撑AR抑制剂对新冠病毒有效的理论。”AR抑制剂目前主要用于治疗前列腺癌以及痤疮等疾病。

开拓药业这样回应质疑

开拓药业CEO童友之随后就该公司研发的这种雄激素受体拮抗剂对治疗新冠的机制向第一财经记者进行了回应。

童友之表示：“利用TMPRSS2（跨膜丝氨酸蛋白酶）和ACE2（血管紧张素转化酶）介导的双重启动作用，可以引发新冠病毒刺突蛋白水解，进一步帮助病毒RNA入侵宿主细胞。”

他进一步表示，ACE2和TMPRSS2受到人体雄激素受体(AR)信号通路的正向调控，靶向AR-ACE2/TMPRSS2信号轴，利用AR拮抗剂普克鲁胺抑制ACE2和 TMPRSS2的表达来降低或阻断新冠病毒进入宿主细胞，能够从源头上阻断新冠感染可能性。”

童友之表示，已经有多篇经同行评审的有关AR药物治疗新冠机制的科学论文发表，其中包括美国医学院院士Arul Chinnaiyan教授在2020年11月于美国院士期刊PNAS发表的一篇题为”Targeting transcriptional regulation of SARS-CoV-2 entry factors ACE2 and TMPRSS2”的文章。

而针对一些业内人士质疑女性雄激素水平远低于男性，为何该药物仍有潜在疗效的问题，童友之回应称：“女性也有雄激素和雄激素受体，新冠病毒在识别ACE2阳性的宿主细胞从而进一步感染细胞得以繁殖上并没有男女区别，普克鲁胺在巴西开展的研究者发起的新冠试验，从临床角度也证明了我们的药物对男性和女性新冠患者，都取得了积极的数据。”

目前普克鲁胺尚未获得任何国家的批准。该药物针对前列腺癌治疗的临床在中国已进入三期研究，在国外则进入二期临床阶段。而该药物针对新冠患者的疗效在巴西进行了三期临床试验后，也已经获得了美国FDA批准开展三期临床。根据开拓药业披露的信息，该药物在美国的三期临床试验已经完成了首例新冠患者的给药。

童友之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在新冠疫情大流行的背景下，该药物对新冠的治疗可能会率先获得批准，但这仍然取决于监管机构。他同时透露，近期有研究表明，该药物对于英国首次发现的新冠变异病毒株也显示出潜在的治疗效果。

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上述机制仍然需要进行更多科研和临床的验证，而如果这种机制得到验证，那么意味着一些已经获得批准的更为常见的AR拮抗剂，比如比卡鲁胺(bicalutamide)等药物也应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