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上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不是个问题。
但此事最近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还让奥巴马政府卷入一场官司——5月25日,以德克萨斯州为首的九个州和三个地方教育局,另加上缅因州州长个人,集体向位于德州的一家美国联邦地区法院提起诉讼,指控教育部和司法部于5月13日发布的“厕所使用指引”违法。
诉状上原告共有13个,分别以教育局、个人和州的名义起诉。这些原告牵涉到11个州,所以也有媒体简单地说“11个州起诉奥巴马政府”。其实被告一共也有10个, 包括美国司法部、教育部及其部长、一些民权组织及其首领。
厕所指引
教育部和司法部5月13日的“厕所令”,实际是一份公立学校厕所使用指引。指引的核心内容是,它认为美国所有的公立学校,应该让学生根据他们对自己的性别认同,决定上男厕所还是女厕所,不是根据出生证明上的性别,或者生理上显示的性别。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看来是男儿身的学生,但心理上认为自己是女性,他就应该上女厕所。当然也不是随便认同。指引要求, 必须有监护人或家长提供证明,证明这个学生的性别认同,才能得到学校承认。指引的目的,在于保护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权利。指引并非法律,但是暗示如果学校不执行的话,可能会面临惩罚,或失去联邦政府的财政支持。所以反对指引的人说这是“敲诈”。
连环刺激
奥巴马政府为何颁发“厕所令”?是为了反对北卡罗来纳州在这个问题上的举动。
3月23日,北卡莱罗纳州的州众议院和州参议院,先后通过《公共设施隐私和安全法案》,州长当晚签署生效。从议会讨论到成为法律,整个过程只用了11个小时10分钟,在美国这是奇迹!北卡这个法案的核心内容,是要求所有人应该根据出生证上的性别,来使用男性或女性的公共卫生间和更衣间。这对跨性别者来说是个灾难。
法案通过之后引起极大争议。民调显示北卡大部分人反对;很多商业公司表示要从北卡撤资或不去投资;美国不少州还立即出台规定,禁止公费去北卡旅行;夏洛特黄蜂队的股东乔丹也反对这个法案,而NBA则表示,他们考虑明年全明星赛还在不在夏洛特举行。
北卡怎么又通过这个备受争议的法案?这是受了该州夏洛特市的刺激而为。夏洛特市委员会在2月份表决通过一项命令,要求所有公共设施包括厕所和更衣室的使用,不得有在性取向和性认同方面的歧视。也就是要保证跨性别者的权利。这刺激了北卡州议会和政府通过上述的法案。
一路梳理下来,可以说,关于跨性别者权利,在美国已经争论好多年了,但这一次,因为夏洛特市通过的一个自由化的命令,刺激北卡州议会和政府通过了一个保守的法案;这个保守的法案,又刺激了美国联邦政府,发布了一个自由化的指引;这个自由化的指引,又刺激保守势力提出诉讼。
争论焦点
目前这个诉讼,也不止“11州起诉奥巴马政府”,还有美国教育部司法部和北卡罗来纳互相起诉,该案将由美国联邦法院第四上诉法院受理。
这次连环刺激导致的两个法律诉讼,争论点大概有下面三个:
一,权利和隐私。支持奥巴马政府“厕所令”的人,认为这是民权的一大进步。是保障LGBT群体(LGBT是英语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几个单词的首字母缩写)走出阴影、融入主流的措施。
但保守派觉得难以接受,他们担心不仅有厕所、更衣室的隐私问题,还有安全问题。比如一个男人,假装自己是跨性别者要上女厕所怎么办?已经退出竞选的克鲁兹就说,“我们不能让一个大男人和小女孩共用一个洗手间。”
但支持者认为并非如此。一方面奥巴马政府指引中,跨性别者需要监护人和父母的证明,而非可以假装;另一方面,这些跨性别者自己都很重视隐私,怎么会去侵犯别人隐私呢?而且在一些自由的州,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已有很长时间了,没出问题。
二,联邦政府的权力问题。反对“厕所令”的人认为, 这样的问题应该由各州自行决定,而不是由联邦政府来干涉。更不用说联邦政府用经费来威胁。
三,奥巴马政府的行政权力问题。反对“厕所令”的人还认为,即便联邦政府干预,应该有国会即立法机构通过制定法律解决,而非由行政机构来解决。这些人对奥巴马绕过国会,通过行政命令方式解决移民问题已经很恼火,如今再来这个指引,让他们觉得奥巴马政府的手实在伸得太长了。
但是从社会大趋势来看,起诉奥巴马政府,想胜诉可不容易。一个世纪以来,美国的民权运动不断进步,呈加速度前进的态势。近年来LGBT群体的权利,已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正确”问题。即便闹到联邦最高法院,估计最后也是落到与同性恋婚姻诉讼一样的结果——最高法院裁决,同性恋婚姻合法与否,由各州法院自行决定,于是很多州就认为合法了。这是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