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部股东、采取指数投资法，1974年领航集团刚诞生的时候，它看上去一点都不“合理”。“我们的第一项商业计划就是挺过这一天”，领航集团创办人John Bogle在集团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总部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40多年过去，现在领航集团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共同基金集团，管理资产超过3.8万亿美元。其中三分之二的资产属于指数投资。
87岁的John Bogle在见到记者时仍然充满活力，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我是个热爱挑战又自信的人”。很难想象，当年领航集团的诞生源自一次失败。
1974年美国发生股灾，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大跌50%，John Bogle时任美国Wellington基金CEO，该基金在大跌中损失惨重，John Bogle也被董事会从CEO的位子拉了下来。这次的经历令他开始思考，究竟什么样的投资才能给投资者一辈子的回报。
当时指数基金刚刚出现。指数投资又叫被动投资，投资方法是选定一部分股票，建立一个与指数基本相同的组合，指数基金的优势是不需要费心选股，这令它的成本要远低于主动型基金，但同时回报也会接近于指数的回报。
正因如此，指数基金一开始并不被看好，因为“很难相信投资者只满足于市场的平均回报，”当年媒体引述一位大型投资公司总裁表示。
然而John Bogle坚信，指数投资正是他想要的完美投资方法。1976年领航集团推出了面向个人投资者的世界上首只指数共同基金—第一指数投资信托，其追踪标准普尔500指数，后被更名为“领航500指数基金”。这只基金目前是全球规模最大的共同基金，资产高达約2566亿美元，过去十年为投资者带来年均7.18%的回报。
2004年John Bogle被时代杂志评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100人之一。他的工作极大地推动了指数投资的发展，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基金采取指数投资，数据显示，指数基金目前已经占据35%的美国市场份额。
投资大师预警：投资回报零时代到来
从长期投资的角度看，指数基金的发展壮大不是偶然。一个经常被投资者回避的事实是，包括专业人士在内，大多数人都跑不赢市场。根据晨星公司数据，过去5年只有9.5%的大型股股票基金跑赢了标普500指数。
“指数投资的好处是你不需要经历零和游戏。”领航股票指数主管Ryan E. Ludt表示。
在截至8月31日的三年中，1.3万亿美元资金流入指数基金和交易所买卖基金。与此同时，2500亿美元资金流出主动型基金。
“假设全球市场未来二十年的平均回报是9%，我们客户的回报即是9%，减去我们的收费，假设收费0.2%，那我们客户得到的实际回报即是8.8%，而所有主动型投资经理的平均回报也是9%，假设收费1.5%，那么他们客户的平均回报是7.5%，当然有些主动型投资经理的回报是10%，有些是3%，但是你知道哪个是10%？哪个是3%？”领航集团首席执行官 Bill McNabb表示。
“当然如果真能有9%的回报就太好了，” Bill McNabb表示。事实上，全球目前的低增长环境令投资变得越来越困难。根据John Bogle的预测，未来股票市场回报将会非常低，特别是美国股市。
“最重要最可持续的股票回报来自股息，过去50年，股息率是每年4-4.5%，而现在股息率是2%。”过去50年美国上市公司的盈利增长6.5%，John Bogle预期未来只有4%。此外还有估值问题，如果市盈率高于20，那么在十年后有80%的概率下降，如果市盈率低于12，十年后有80%的概率上涨。美国上市公司市盈率目前是23倍，John Bogle估计，十年后将降至17倍，也就是每年下降3%。
John Bogle的公式：市场回报=股息率+盈利增长+PE变化
“尽管未来美国市场回报将会是3-4%，但通常投资者达不到市场回报，主动投资成本约为2%，而通胀为2%，所以你的回报很可能为零。”这位投资大师现在极力令投资者明白，未来的回报会令人失望。
独特的股权架构
领航的名字来源于18世纪英国海军纳尔逊将军在尼罗河口海战时所使用的战舰HMS Vanguard。尼罗河口海战是英国历史上取得的最辉煌的胜利之一，对整个欧洲历史影响深远。因此在领航，员工也被称作船员。虽然是全球最大的共同基金集团，但和它的规模相比，领航的名气就显得小多了。“我们只花很小一部分钱在广告上，我们很明白这是投资者的钱，”领航全球市场营销主管Paige Razzi表示。
在领航创办人John Bogle看来，很多投资公司不能保证投资者利益，问题是出在根子上：股权架构。为了确保投资者为先的理念被严格贯彻，John Bogle最开始就为领航搭建了一个特殊的结构：让领航旗下的基金成为集团的持有者。因此，基金的投资者就实际上成为了集团股东。这种反客为主的结构从未在共同基金的历史上出现过，甚至当年被John Bogle的朋友评价为“可怕的想法”。因为这样做意味着利润要尽可能地留给投资者，基金公司就赚不到钱了，所以公司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而这正是John Bogle的目的。事实证明，他成功了。“我们的结构让我们可以专注于客户，我们不是上市公司，我们不需要考虑短期的分红，不需要取悦股东，”Paige Razzi表示。在领航，工作20年以上的船员很常见，“其他公司可能因为短期的困难而裁员，这种事在领航从未发生过”。
为了给投资者争取最大利益，领航奉行低成本策略，领航集团首席执行官 Bill McNabb介绍，过去40年领航每年都能降低收费。领航在美国的基金平均成本只有0.15%，今年10月，领航也宣布将在香港上市的全部五只指数ETF的成本下调，降幅22%至47%，其中降幅最大的领航富时亚洲（日本除外）ETF总开支比率下调了0.18个百分点至0.20%。
John Bogle 1999年从领航集团主席之位退休，之后他仍在自己设立的伯格金融市场研究中心从事研究工作。在与第一财经记者谈话最后，John Bogle 引用了《国富论》作者亚当.斯密的话来解释他的经营理念：生产者（资金管理者）的唯一角色是服务消费者（客户）。
中国市场的长期投资者
加入WTO之后，中国金融业快速发展，领航对于中国市场给予极高地关注。近年MSCI等指数编列公司考虑将A股纳入其新兴市场指数，领航参与了全过程的咨询工作，“关于交易，市场结构，配额过程，互联互通，我们学到很多。”Ryan E. Ludt表示。不过在最近三年的年度评审中，MSCI均未将A股纳入MSCI新兴市场指数。
尽管如此，领航2015年就开始投资A股。2015年4月，领航投资澳洲有限公司获得100亿元人民币RQFII额度。2016年1月，该额度又被上调至300亿元，成为目前获得RQFII额度第二高的机构。进入2016年，领航新兴市场股指基金现身多家A股上市公司十大流通股股东名单。该基金追踪“富时新兴市场纳入A股全市场指数”，指数包含22个国家的三千多只股票。投资中国市场的比例在领航投资组合中低于10%，但和中国有关的股票占比三分之一。
“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想将A股纳入新兴市场基金，因为怎么可能新兴市场的投资不包含A股，这对我们的资产配置非常重要。我们加入A股的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那时市场很便宜，所以我认为长期来看，投资者将获得可观的回报。”Bill McNabb表示。但同时资本管制令日常的现金进出变得复杂，是领航认为投资A股的最大障碍。
领航环球投资策略及研究部主管Joe Davis 表示，“在全球领先的经济体中，中国对于未来经济走向有非常清晰的计划，中国要开放资本帐，进行金融整合与国企改革，并增加经济再平衡过程的安全性。这就像过河，桥可以看得很清楚，很窄，而对于其他国家来说，甚至不确定有桥。回到中国经济风险，就是短期的经济下滑可能阻止过桥，我们观察到的是加大开放的资本帐，金融市场更加自由，逐渐地持续改善。”
虽然对中国市场充满信心，不过领航没有外部股东的独特股权架构却成为它在中国开展业务的最大障碍。按照目前在外资参股中国基金管理公司的有关规定，外资持股比例最高为49％。唯一的例外是对港澳地区的金融机构：根据2013年8月签署的CEPA补充协议十,在内地批准的在金融改革方面先行先试的若干改革试验区内，允许港资、澳资证券公司在合资证券投资咨询公司中的持股比例达50%以上。
对此领航集团首席执行官 Bill McNabb同样展现出了其长期投资者的耐心。“我们是长期投资者，也有很长期的策略，我不会期待几个月就出现改变，但在我有生之年，我很确定我会看到我们在中国的业务将有所拓展。
